住在山上,從各國來的代禱者和義工總是來來去去,一方面因為簽證需要,他們必須出境再入境,另一方面也是神有祂的季節。
特別到了暑假,是以色列人氣最不旺的時候,因為天熱,乾燥,很多植物都焦黃枯乾,不適合觀光旅遊。接連兩三週陸續有人離開,我也忙著處理搬到山下的事情。在這之中,三個實習生畢業了,其中一個是剛滿18歲的Ivan。他在這裡住了五年,在禱告尋求時覺得神要他回美國,兩週後離開。
這張照片是為了製作代禱卡而拍的,我說他看起來像麥特戴蒙。拍照的時候,我站在他後面拿著那塊紅布。
去年在與本地同工合作產生困難之後,Ivan成為我的同工。或許是因為他在這裡長大,習慣接收各樣的指令,與他同工沒有太大的困難。不過他是個感覺型的人,大部分的時候心不在焉,一天到晚丟三落四,所以跟他出門外拍,我是他的攝影助理,我負責檢查裝備,他像我的老闆也像個藝術家,上車後聽簡報,聽音樂睡覺,到了目的地我說要拍什麼,他執行。即使作些細節的討論,他也多半很乾脆地順服。僅有的一次,我們在農曆新年時去採訪住在工地附近的中國勞工,不同的人對於佈道會有多長有不同的推測,有人說兩個半小時,有人說三四個小時。我翻譯給他聽時,他以為有三階段,第一階段是兩個半小時,接著是三小時和四小時。他面有難色的請求我不要待到最後,當他明白後順服地在煙霧瀰漫之中待了兩個半小時,除了我請他拍的一些畫面之外,大部分的時間他完全不知道佈道會的內容,聽著ipod,吃著父親從美國寄來的糖。
我們在一起分享很多寶貴的時光,對於我這個媒體的新兵而言,很多新奇緊張的經歷都是在他的陪伴下一同度過的。每當我嚴肅的反省和憂慮時,他輕鬆找樂子的態度沖淡我很大的壓力。像是我們去拍伯利恆的聖誕節,隔天早上去拍隔離牆。我想到的是巴勒斯坦人的痛苦,他則要我在他跳起來的時候幫他拍照。這是我的傑作,一次搞定!不過牆上的巨人是沒有顏色的,他自己加工,把自己弄成黑白的,巨人變成彩色的。
看他這麼輕鬆,我也開始覺得好玩,請他照下這張照片。你可以看見隔離牆的原貌。我想,現實中的以巴問題是嚴肅而蒼白的,可是他的世界很小很單純。
話雖如此,在他的小世界裡他也是很深的。他跟著父母來到以色列,之後父母的婚姻狀況有問題,全家回美國。他當時就已經委身在以色列,所以獨自回來學習了兩年。在這兩年之中他的吉他打鼓,領敬拜,希伯來文,和媒體方面的成長迅速。
面對父母婚姻的難處,他選擇獨自親近神;面對回美國的決定,他選擇禁食禱告,默想但以理的生命。當他聽見中國民工在這裡的待遇,他為著自己在美國打工的收入感恩;當我們去採訪迦薩走廊殉道者的家屬,結束時也同心為他們祝福代求。
對我而言,少了他與我同工,再加上沒有看見未來與我同工的可能人選,給我沈重的感覺。在幫他製作懷舊光碟的時候,看見他很多孩子模樣的照片,更讓我不捨。這裡有人打賭他明年四月前就會回來,我也期待他可以再回來與我同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