Wednesday, June 16, 2010

我羨慕的

五月份寫了一篇「我懷念的」,講的是台灣的好,今天來講講以色列的好,主要談的是猶太人。兩篇都是從人文社會方面切入,不處理經濟科技方面的成就,因為那方面小妹不專業...

中東人是好客的,如果你去阿拉伯人家裡作客,絕對不要先吃東西,因為他們會竭盡所能把你餵飽(忽然想到十幾年前我去中國西北時,回族人也是這樣)。至於猶太人,常用的問候語就有五句以上,包括ma nishma(有什麼消息值得聽聽?),ma shlomcha(你平安嗎?),ma kore(發生了什麼事?),hacol beseder(一切都好嗎?),也包括幾句阿拉伯語。以前在迦密山聚會處工作時,一天之中會碰到同一個人第二次,見面時沒有打招呼,就會被指正,那怕對方當時在和人說話也一樣。這種文化表現出他們很在乎關係和感覺,但也就意味著他們事情做到一半時,被打斷的可能性很高,在街上兩個司機停在路當中打招呼,按喇叭或問路的情形也很常見。

中國人常有人太多競爭激烈的危機意識,所以華人的特性是吃苦耐勞,對生活品質的要求可以很低,但猶太人就是「好命」。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申命記中曾經有這句「耶和華就必使你作首不作尾,但居上不居下」,所以我認識很多猶太人,看起來不忙,常常在家,卻可以一直花錢。像我現在的房東就是這樣。有一部紀錄片,訪問二次大戰時期從歐洲逃難來到上海的猶太人,有位女士說到當時的上海虹口,街道很髒,沒有抽水馬桶,街道上黃包車夫光腳跑步拉車,生活得很苦。再加上關於大屠殺的電影中,很多當時生活在歐洲的猶太人學鋼琴,小提琴...這也讓我發現猶太人的「好命」。也就是說,他們觀念裡的人生是包含文化藝術的,不只是工作和賺錢,同時他們也有神的恩典過那樣的人生。
不過,我必須承認自己認識的有錢華人不多,也不太有機會認識貧窮的猶太人,像全職讀經禱告的極端保守猶太教徒,和容易有語言文化差異的衣索比亞猶太人。

接續著上一點,我猜想或許是因為他們在世界上人口少,所以他們珍惜每一個猶太人的生命,打分數從零往上加,而不是扣分的觀念。在他們的文化裡,很多鼓勵和讚美,很少責備和批評。這或許也與他們敬畏神的信仰有關,因為兒女是神賜的產業,不應該挑剔嫌棄。馬路上看著帶孩子的父母,即使跟著一大堆孩子,也還是充滿耐性,讓我覺得很難得,這或許也是猶太人的創意源源不絕的原因。

還有一點是蠻有趣的,猶太男人女性化,猶太女人男性化。也就是說,這個社會對男女角色和分工的刻板印象是比較寬廣的。猶太男人帶小圓帽,所以男人也買髮夾。他們上會堂時帶著裝禱告巾的漂亮絨布袋子,走在路上時像女人拿著手拿包。這裡的男人推娃娃車,讓孩子坐在自己肩膀上,牽著孩子在街上走,用奶瓶餵孩子喝水... 另外,猶太男人也跳舞,尤其是婚禮時。猶太女人呢?因為以色列男女都當兵,所以女生強壯也值得鼓勵。猶太人尊重神的創造,又旅居世界各地,所以高矮胖瘦膚色黑白的都有,也都能開放接納。也因為這是一個注重表達和辯論的社會,所以女人的意見也可以得到尊重,社會上成功的猶太女性也不少。

最後,同樣延續著上一點,猶太人的內聚力雖然強,可是不排外,這點也很難得。我與許多猶太人作朋友,發現他們都很願意認識外國人,想知道別人怎麼看以色列。以色列報紙的頭版常有國際新聞,從四川的土石流到印尼的地震。我有時在安息日開車,即使停車在他家圍牆外,也不會激怒他們。

所以,綜合以上五點,神帶領我來以色列,學習注重關係和感覺,體會他們對生活品質的要求,學習常鼓勵肯定自己,自在地尋找自己的女性定位,也感受到他們對於與不同信仰文化的人共存的誠意。所以,雖然想念著端午節的粽子,還是很值回票價的啦!

Thursday, June 10, 2010

很想笑的剪髮經驗


去年五月在家書中也談過自己的剪髮經驗,如今差不多時間,我又想剪頭髮了。
搬來耶路撒冷,一切都更新了,找理髮師傅又是件讓人頭痛的事。朋友自告奮勇想幫忙,但自己是自然捲,又是記者,想想還是花錢吧。沒問到女性,房東介紹了個男師傅給我,我原本不想考慮,但今天的報紙上正好刊出一個很帥的理髮師傅,和房東介紹的這位同名,於是我鼓起勇氣打電話跟他約時間,順便問他多少錢... 比海法最貴的一個還要貴!我馬上跟他說,我從海法搬來,不習慣這麼貴,他就說,你來了再說吧!

我到了那裡,是一個有吧台的髮廊,有四張椅子,裝潢也蠻漂亮的,特別的是,鏡子那裡沒有桌面,椅子也很低。所以,沒有茶或咖啡招待(大概只給燙頭髮的人喝...),也沒有雜誌給你看。
剪髮師傅是個大男人,個子高,是摩洛哥的猶太人,還有一個大肚腩。我去的時候店裡沒客人,對於我這個東方臉孔他很意外,叫兒子幫我洗頭。不過那不算洗頭,應該只是把頭髮弄濕,因為他的手完全沒有碰到我的頭皮,只碰到頭髮。沖好頭髮之後,他用手扶著毛巾,然後請我自己扶著,也沒說請我去哪裡坐,,我坐在洗頭髮的椅子上,心裡開始嘀咕,下次不來了...

於是我用手扶著頭上的毛巾,走到吧台前面,向著在吧台裡面的師傅說,那現在呢?我要坐在哪?他指了面前那張椅子,我坐下後,忽然懷疑自己被種族歧視。不過,後來覺得可能只是他們對東方人和語言的陌生。我跟他說房東夫妻的名字,說自己住在他們家樓下,又問他們是不是摩洛哥回歸的猶太人,似乎距離拉近了一點。那高大的師傅問我要不要染,我說不要(他們應該會覺得顏色太重,但我三月染的,一年只染兩次免得傷身體),他問我,就剪一點嗎?我猜他看得出來我很久沒剪了。我說,不一定,但我想留長。這個潑墨大師點點頭,就開始動刀了。
整個剪髮過程很快,他不看鏡子的,椅子不高,我也不高,我很意外他沒有把椅子調高(也許沒得調?)。因為太低,他的手不用彎起來,彷彿只需要憑感覺。我知道他剪了一些層次,還不時把我的頭髮弄亂。之後他問我一個聽不懂的字,我說,不懂,那是啥?他比了一下額頭,喔,瀏海!我說,你覺得呢?他看了我一下,說,要。

當他在剪頭髮的時候,他的臉讓我很想笑,因為他看起來明明是個很陽剛的大男人,像有鬍子的回教教長,可是挺著大肚子又有點喜感,讓我忍得很辛苦。很快就剪完了,他擠了一大堆慕斯在手上,開始抓。抓完之後問我,你要吹嗎?我又是一臉狐疑,他於是先讓烘罩來吹,再換集中的口和大圓梳來吹我的瀏海。在我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,他就說,你看,見我不懂還比了比我手上的眼鏡。喔,原來已經好了。(也沒有拿鏡子給我看後面...)

我說,這可以在家裡自己弄嗎?他說,當然。只要塗上慕斯,太陽下就會變成這樣(有那麼簡單就好了!)他兒子在一旁說,好漂亮啊!但一如往常,我對於新髮型通常都要調適一段時間,所以不管結果如何都先接受了再說。我請他兒子幫我們照相,讓你們可以看看這個讓我開心的剪髮師傅。我對他們說,台灣沒有男性剪髮師傅是這樣的,他兒子說,很高大?很壯?也許他在以色列也很稀有吧... 就這樣,他算我便宜了一點,但還是和海法最貴的一次一樣(大約台幣1200)。我出了門,看了看錶,20分鐘不到。

現在想想,感謝神,讓我在跨文化經驗中時常把所見的不同看成好事,對金錢又抱持著樂天主義。下次還會不會找他呢?到時候再說吧~